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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阵沉默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云岑肩膀抖了抖，才接着说道：“他并没有要我把他带回来，和母亲葬在一起。可我知道，他想。”

    苏墨从走到这里开始，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，只是静静听着。此时却似乎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气氛，捂着嘴转过头去。

    “你母亲没有什么遗物。当年她产后身子虚弱，又受了些伤，甚至因为使用剑气强行斩断自身所有心脉，就连心剑都直接崩散了。”慕子规又叹了口气，就好像要把许多年的叹息全部一次性吐出来：“平日里我很少来这里，别人也很少来。你既然来到这里，就好好地祭拜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我有些话想和母亲说，师祖您和师姐能暂时离开一会儿吗？”云岑转过头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，好像只是在提一个小小要求。

    慕子规点了点头，转身走开，只是失了来时潇洒，此刻反倒显得有些蹒跚。

    苏墨张了张嘴，却迅速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，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消失在前面的花林里。

    “母亲，这是咱们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吧。孩儿很想念母亲，母亲在九泉之下想必也是念着我的。”云岑说完，就直直地跪了下去。

    膝盖和泥土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，不禁叫人怀疑，地上是不是已经被砸出一个坑来。

    云岑眼神很安静，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悲伤情绪，只是直直地望着面前的小小石碑，上面有一行小小的字——师妹云映雪之墓。

    字迹遒劲有力，似铁画银钩，却掩不住其中的浓浓悲意，其中的每一横、一竖、一撇、一捺，都是一份悲恸的意念。

    云岑似乎被字里行间的情绪刺痛了双眼，眼神迅速转开不再去看。

    “母亲，我自小就只是和父亲两个人生活。”说道“父亲”二字时，云岑有些迟疑，就连声音都小了下去，却想到什么似的，眼神灼灼地说道：“父亲从没和我说过母亲的其它事情，只和我说过您很美丽，是世上最善良最美丽的女子。我虽然从小不在母亲身边，却也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说罢，云岑自怀里取出一件东西，一个有些陈旧却依旧精美的画卷。这画卷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，看起来有好些年头了，尤其是画轴处，似乎因为主人常年摩挲，已经变得有些光滑。

    云岑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展开，一副美丽的少女图映入眼帘。

    画中是一名年轻的女子，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。女子生得很美，容貌清丽端庄，不倾国倾城，却叫人看了就再难忘记。弯弯的柳叶眉，一对凤目细长恰似秋水剪作，深邃清亮却更胜秋水。薄薄的朱唇，樱桃小嘴正噙着一抹似嗔似喜的微笑。一身素色衣裙，将玲珑身段衬托的恰到好处。修长如玉的右手正执着一柄长剑，长剑外表就像女子般温婉端庄，凌然的剑意却几乎从纸上透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父亲在我小时候，常常独自对着这幅画卷发呆。我每次都装睡，他便每次对着您的画像叹息。”云岑突然笑了，笑的很是温文，笑的就像印象中的一位痴情男子。

    “在父亲将他的乾坤袋都交给我之前，我从没见过您的样子，即使是在画中。但我从小就能梦见您，也能想象得到您，后来我发现，您和我想的一样美丽。不，是比我想象中还要美丽许多。”

    “师祖对我很好，师父师娘也对我很好。藏剑山上下的长辈都对我很好。”

    云岑一边说着，一边非常小心翼翼地把坟头上的杂草拔掉，就像寻常人家扫墓祭拜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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