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玛吉阿米趴在阿妈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,阿妈的脸色立时变了样。玛吉阿米说:“阿妈,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说,这可不是什么幸运的事,我阿爸也不要让他知道,我阿哥也不要告诉他了,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。” 阿妈颤抖的嘴唇有些发木发麻:“这……这……这……” 玛吉阿米捋了捋她的心口:“阿妈,我求求你,千万别把他想成一个坏人,他是个很可怜的人,就像祭祖大典上祭祀的公羊那么可怜,你能懂得吗?” 阿妈想了想,点着头说:“我懂,我懂,我一看他那眼神,就知道是个特别可怜的孩子……” 玛吉阿米知道阿妈是心地纯善之人,一定不会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用世俗人的眼光对他过多地苛责,虽则,作为一位举世恭敬的活佛,他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神祗,理论上不能有任何瑕疵,可是谁能想象得出作为一个活的祭祀该有多痛苦呢?活佛就是活人祭,而且是一辈子。 玛吉阿米想到了年夜里发生的那件事,又嘱咐阿妈道:“阿妈,他想喝酒就给他喝吧,他再也没有别的出口了。” 阿妈抹了抹眼角,“嗯”了一声,背过身去,开始为他熬浓茶。玛吉阿米使劲儿眨了眨酸酸的眼睛,回到屋里换衣服。 他又喝多了,没带随从的结果必然就是留宿在店家,也许仓央嘉措本就不想回去,看见玛吉阿米回来了,就更不想走。他对宫里那些上师的好言劝化全然无动于衷,却把为他守夜、为他端茶的小小恩情铭记在心里,因为他也是一个从娘胎里出来的有血有肉的人,从小到大却不曾感受过温情。 玛吉阿米用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檀香熏了屋子,把枕被铺开,油灯里灌满了麻油,拿出一阕尚未做好的针线,然后出去等,等阿哥替仓央嘉措把外衣脱掉、扶他到火炕上、捂盖住被子,她才进来照看。 可能是因为酒喝得慢,也可能是他的酒量变大了,今日他并没有完全醉倒,躺在枕头上看着玛吉阿米在灯下做针线,他的眼睛一眨一眨却不说话,玛吉阿米也低着头做活一声不吭,直到深夜,他还是没睡着,玛吉阿米几次想劝他早点歇息,只怕一旦挑起话头,他就会问东问西,泄露藏王的秘密,所以她憋着,想必他并不会纡尊降贵先开口,他却真就先开了口。 他盯着玛吉阿米的脸,轻声问:“你的手都生茧了,会痛吗?” 玛吉阿米摇摇头:“是干粗活干的,不痛reads;。” 他坐起来,隔着小炕桌拉过玛吉阿米的手,摸摸手指上的硬茧,低下头把柔软的嘴唇贴在那上面吻了一下。玛吉阿米手一抖,赶紧缩回去:“少爷,快睡吧,夜深了。” 他看着她,半晌没说话,玛吉阿米把针线放下,侧过脸去。 他说:“你知道我是谁吧。” 玛吉阿米点点头。 他又说:“你怎么不去向藏王告密呢?” 玛吉阿米暗自心忖,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,他是怎么知道的呢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