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二十六)鱼和猪蹄-《末日孢子2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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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了?你一个人在这里害怕不成?”
“不是。”他回答。
“你担心我和阿姨把鱼和猪蹄给吃了,不分你?”我开玩笑的说着。
“我有那么贪吃吗?”他递给我一个眼神。
“谁知道呢?在我眼皮底下你还能偷偷溜进阿姨的厨房里尝了里面炖的骨头汤。”我说。
“才不是,我站在这里,只要你们的目光不在我的范围里,我就担心。”他说道。
我轻轻一笑,拿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:“也差不多了,我去帮阿姨端过来。”
*
我端着一锅热腾腾的覆盖着保鲜膜的水煮活鱼,叶素琴找了锅装了她稍微卤过又烤过的美其名曰的炭烤猪蹄子。
我们就这样站在了店门口,望着对面三楼那个熟悉的人影。
他朝着我们挥动着绿色的桌布。
就这样,我们还是快步的穿过了这片轿车废墟。太阳落山前,我们在咖啡厅的三楼大厅桌面上准备了碗筷。阿姨的水煮活鱼就这样摆在了桌子的中心,虽然里面只有辣椒和鱼,没有任何的配菜,但味道却鲜美无比,辣味也刚刚好,前辈不断的低声啧啧称赞,阿姨被我两垮得也不断的嘿嘿的笑着,她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模样,眼角眯成了一道笑。
阿姨说,她的猪脚用卤水煮过,切成块放在卤水里,虽然卤水只是临时拼配,材料不全,时间有限不能熬烂,就捞出来放在煤气的明火上烤干,这样可以方便这几天找不到食物的前提下享用。在吃完晚餐水煮活鱼后,阿姨就把盆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一楼的水槽里,用水将它冲走,她说,这里有很多的老鼠,非常多,不倒掉的话,它们会跟过来。
那一定是在小炒店的时候,厨房里的老鼠吓到了阿姨。
她小心翼翼的清出了从咖啡店里搜刮到的空盒子,把她的猪脚分了五个盒子装好,然后小心的拿到了三楼,放在它的编织袋里。
而我和前辈则开始移动三楼的长沙发,虽然并不重,但是为了不发出声音,还是费劲了力气,何况前辈还有伤在身上,终于把包厢里的沙发换成了三张长沙发,靠里面墙角的那张留给叶素琴,而并排靠落地窗的两张则是我和前辈,因为这样方便我们随时查看落地窗外街道的情况。
夜幕降临,我们拉上了包厢的窗帘,拿走了外面所有的桌布当做御寒的被单,还有那些外面寻找的行李里的所有衣服。分成三人份盖在自己的身上,小小的包厢却也暖和起来,以至我和前辈听见街道异响撩开一丝窗帘的时候,落地玻璃结满了温暖的小水泡。
我们都默契的不再诉说过去那些有趣的事情,仿佛黑夜降临的时候,无数的危险就萦绕在四周,我和前辈心里多少都有阴影,那就是感染者瞎子,而且这个地方唯一能阻挡的只有包厢这一扇门。所以我和前辈约定,我们轮流守夜,叶素琴听见后,也固执的加入进来,说什么她都要参与一份。
于是,我们让叶素琴先睡,她能早起,凌晨时段她帮忙看。
而我和前辈,他上半夜,我后半夜。
话虽然这样说,工作也这样安排,但是我们三人可能是因为包厢一片漆黑,落地玻璃外一片静寂,没有哀嚎咆哮,没有任何异响,加上白天死里逃生,心力憔悴,晚上又吃得太过满足,不一会,我们三人全都呼呼入睡,哪管得着谁上半夜,谁下半夜。
直到我被前辈和叶素琴的声音吵醒,我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,凌晨5点多,这原本该是叶素琴值班的时候,但是这两个人却在各自各的低声说着梦话。
“爸,妈。。。你们别走。。。”前辈喉咙里的卡着声音,仿佛窒息般的哭泣着,这一定是个令人难受的梦。
“爸,妈。。。你们别走。。。别走,别走。。。”前辈呜呜的哭着。
我从沙发坐了起来,撩开了一丝窗帘,好让窗外远处的街灯能够通过它的余波扫到这间漆黑的包厢里。我轻声跨步挪到了前辈的沙发边,屋外的余光,倒是让我清晰的看见了包厢里所有的轮廓。我蹲在前辈的沙发边轻轻的摇了摇他的胳膊,我知道,只要这样做,我就能打断他的梦。
“前辈。。。你做梦了。”我轻声喊着。
他喉咙里哽咽的哭声,被我轻轻一摇,颤抖的身子终于安静了下来,他翻了一个身,卷着墨绿色的桌布,发出了呼噜声。
我打断的到底是他的美梦还是他的噩梦?
我看着黑暗中这个伤心的轮廓,前辈并没有大彻大悟而脱胎换骨,他骨子里还是那个爱演戏的前辈,只不过把心中最疼痛的部分藏在了心里,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悄然的从骨髓里释放出来。
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,本想继续回到我的那张长沙发接着入睡,我听见了叶素琴的呢喃声:
“儿子啊。。。妈妈想你。。。”她哽咽的说着,伸出了双手在黑暗中轻轻的挥舞着。
“妈妈想你。。。好想好想。。。你来你来。。。”
我想对待前辈那样轻轻摇晃她,但是担心她也许不和前辈一样,如果我轻轻摇晃,她也许会被吓醒。
于是,我坐回了自己的沙发,听着她继续的哼着:“儿子。。。妈妈想你。”
然而此时,前辈竟然也加入了叶素琴的梦话当中。
“妈。。。我也想你。。。”前辈呢喃的说着。
瞬间,所有的情绪一起涌入我的心头,而我,竟然因为这个场景太过狗血煽情,而泪流满面。我不知道为什么。但是偏偏此时,落地窗外一阵咆哮声传入耳边,黑暗中,前辈从沙发上忽然坐了起来,我知道他耳力好,但或许他也只是被自己的梦惊醒。
他撩开了自己一侧的窗帘,用手拭去玻璃上的水珠,探头朝着远处唯一亮着几盏街灯的地方看去,然后,他回过头,借着灯光,他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我。
“你干嘛?”他问。
“没干嘛。”我回答,拭去泪痕,我总不能开口说,夜深人静的,你们一个叫爸妈,一个叫儿子的,这个场景实在是太悲伤了吧。
他起身走到了我的沙发边,也不管他的腿是不是真的好了,一个跨步坐在我的身边,然后凑过脑袋来,细细看看。
“你在哭吗?”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,为了证实,他故意撩开窗帘。
“我没哭,你不要吵醒阿姨。”我又拉上了窗帘。
前辈固执的又拉开了一道缝隙,好让远处的街灯能透射一点进入这个包厢,然后他的确看见泪痕了,他的表情仿佛是在说:是谁这么可怜,夜深人静独自啜泣。
他摸了我的头发,像长辈对待晚辈一样,似乎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而哭泣。
“你别难过了,你父母一定平安无事,前辈我答应你,一定会带你找到你的父母。所以,别想太多了,去休息吧,我来轮班。”
说完,他拉开了包厢的门,上厕所去了。
而我真的睡不着了,因为我也开始思念和担心起远在海上市的父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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